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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尘寻欢录】(十四章、明月何曾是两乡)(三万字更新,小色鬼穿越合欢宗,开外挂懒猪吃老虎)

第一文学城 2024-10-01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殁藏龙门编辑:@ybx8
作者:殁藏龙门 2023/12/24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30237   祝大家圣诞快乐……

作者:殁藏龙门
2023/12/24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30237

  祝大家圣诞快乐……

  本打算更个两万字得了,写到一万六的时候还有两三天。

  没成想最后两天唏哩呼噜直接又干出来一万二三。

  只能说,我是真爱写搞对象哇……

  抱歉,剧情主线没什么推进,净搞对象了,因为咱高兴!

  就差那么几个小时,结果上一章不让打开复制目录了,娘了个腿儿!又得再
手打一遍目录!气死啦!



            十四章、明月何曾是两乡

  宁尘一拳往许长风脸上搂去,许长风惊愕之下后仰急退。这一拳去的突然,
却因宁尘没有裹挟真气,只在许长风鼻尖轻轻刮过。

  也是霍醉伸手拦了他一下,这姑娘被人当面诋毁惯了,叫身边的哥们儿兄弟
听到了难免打几次窝鼻儿拳,霍醉反应练得极快。

  宁尘察觉霍醉不想多事,便不再发难,只淡淡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
说。别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搁这儿满嘴放屁。」

  许长风即便不似景水遥出自宫主一脉,那也是长老座下被一等一看重的真传
弟子,如今叫宁尘扫了一下,鼻头又痛又麻,胸中火气上窜,拽腰间长剑往外就
拔。

  许长风那剑刚拔一半,景水遥手掌一翻兵刃一转,「铿」一声砸在他剑柄底
部,将许长风长剑压回鞘中。

  「霍姑娘,多有得罪。师兄急不择言,还望包涵。」

  景水遥面不改色,干净利落向霍醉拱手致歉。许长风还真听话,被她这么一
拦,乖乖退了一步没再言语。女孩紧接着就转向宁尘:「十三,非要加个人不可
吗?办砸了事情,楼主那边怎么说?」

  宁尘正闹气性呢,脖子一梗:「我叫的人,我担着呗。」

  景水遥只把头一点,不见喜怒:「好,那便尽快上路。霍姑娘,我们在此等
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请快些。」

  说着话,景水遥已带许长风去旁边茶肆去了。霍醉扯着宁尘袖子把他拉到远
处,轻飘飘埋怨道:「你打人家干什么……」

  「那般说你,我听不过去,不惯着他。」

  听着似是花言巧语,可霍醉却知道宁尘没说假话。他动手那速度,当真是被
人一激之下怒而起势。别说许长风,自己都没差点反应过来,绝非算计之后的惺
惺作态。

  霍醉身为散修很是吃这一套,按街面上的话来说,这就是把你当自个儿人。

  她领了宁尘的好,心中畅意,嘴上却仍道:「我看你啊,是看不惯那姑娘身
旁立了别的男子,净拿我当幌子。」

  这时候说啥都是虚的,宁尘只打个哈哈:「呀哈,被你看出来了!」

  「那许长风对景姑娘言听计从,两人眼神中透着十二分默契,怕是你机会不
大。」

  「我怎么听你这话酸溜溜的?」

  「我看你死心吧,人家一副青梅竹马模样,中间也插不进别的人去。」

  换别人说这话,难免有别的心思,可霍醉却非如此。若是打个闷棍讨个恶账,
霍醉打么打么手就办了,可这嘴上抹油虚与委蛇的勾当,对她来说就有点腻歪了,
所以这才劝了宁尘两句。

  「要不然我找你帮什么忙啊。兄弟一心其利断金,你先跟她混熟,再替我说
些好话,后面不就好办多了嘛。」

  叫宁尘架到这份儿上,霍醉摇头叹气只好应下。她穷鬼一个,也没什么家伙
什准备,说走就能走。倒是宁尘心思细些,附近归了包堆儿一番采买,眼看快到
中午头了,这才回来朝寒溟璃水宫两名真传一努嘴,总算上了路。

  四人离开白帝城,一齐往皇寂宗行去。宁尘早已算过时间,离着那祭祖大典
还有半个月,皇寂宗宗门所在乃是其前朝都城应天府,从白帝城往东不过六七日
远近。到了地方之后想法儿混进妖墟,算上妖墟内与妖灵纠缠耗费的时间,怎么
着也能提前两天摸到皇寂宗祖陵边上。宁尘已经按照柳轻菀给的地图找好了藏身
地儿,等人家把法阵一开就闷头往里钻。

  他这边老神在在不紧不慢,那边寒溟璃水宫俩人可急得紧,远远飞在前头,
一个劲儿回头拿眼神戳着宁尘和霍醉。

  还真不是宁尘故意找他们茬儿。言及身法一道,当属风修、火修和剑修为尊。
风修御使天地灵风气和一身,强于长途跋涉;火修真焰激烈飞火流星,瞬间爆发
速度无人能及;剑修催使剑光飞遁,乃是平衡于风火身法之间,许长风与景水遥
的速度在同修为中算是数一数二了。

  可宁尘毕竟拉了一个霍醉在身边。其实金丹灵觉两阶之间并非天堑鸿沟,金
丹元婴这是两个大坎儿,醒灵觉甚至比结金丹还要简单些。那厉害的金丹期修士,
跨阶赢个灵觉期也不是什么事儿,宁尘前些日子不就被霍醉撅过一次吗。

  关键在于,霍醉一个武修,精研的都是武斗身法,十几丈之内腾挪转移无往
不利,赶路逃命这一手可瞎了屁,只会一手最朴素的御风术。赶上修为低了一级,
想跟上前头那俩实在有些费劲。

  宁尘虽不往心里去,只合著霍醉速度一起并肩御风,霍醉却没他那么厚的脸
皮,老被前面两人左等右等,心里可有点过不去了。

  「十三,看你们这么急,尽叫我拖着误了事怎么办?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吧。」

  「那哪儿行啊。」宁尘说,「你当我真是为了勾搭姑娘才请你来的啊?这一
趟入潜妖墟甚是凶险,若没有你这贴背的交情一起护着,我还怕叫那俩给祸祸了
呢。」

  霍醉闻言也不多说,只拼劲儿往前去飞,好歹追了些距离。可一连鼓了半日
的真气,霍醉渐渐可吃不消了。

  宁尘看她额上冒汗,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他眼睛一转生出一念,扭头向霍醉
伸出一只手去,也不说话,只静静看她。

  霍醉顿时会了意,初始还想摇头,手却已经迎上去,叫他用力牵住了。

  香香软软小手一握,宁尘可开了心了,只是不能露相。他一脸正人君子的模
样,一挽手一搂腰,带着霍醉直追前队而去。

  霍醉试着他手都伸到自己腰间去了,眉头一皱,口中「啧」了一声。宁尘赶
忙道:「这不是怕拽得你胳膊疼吗?」

  霍醉暗叹一口气,恶声道:「手若乱动,揍不挺你。」

  带个姑娘也没多少负担,巽风邪体一发力,宁尘眨眼功夫就吊在了许长风景
水遥身后。那二人见他们追上也不再留力,四人直往应天府急飞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宁尘顺着那二人的意,也没有特意去城镇寻落脚的去处,
四人风餐露宿,不过四天就进了应天府所在润州地界。

  润州乃是皇寂宗腹地,再乱冲乱撞恐怕引来耳目。景水遥率先将速度缓了下
来,别看她先前火急火燎,到关键时却是极有分寸。

  如今速度虽缓,再行两日怎么也到了,霍醉也不再需宁尘裹带。只是这三四
天下来,牵手搂腰的,起初还脖子梗发麻后背发痒,浑身不舒服,到现在竟也习
惯了。

  这般亲近,铁打的砧子也得崩出俩豁口,又何况霍醉本就心中有事。她街上
混的,多精灵一姑娘,暗地里禁不住就琢磨,宁尘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跟自
己玩心思呢。

  刚有这念头,后腰就叫宁尘捅了一下。霍醉拧眉瞪眼回头一看,宁尘在斜后
头挤眉弄眼,一个劲儿叫自己去跟景水遥套近乎。

  霍醉翻了个白眼,把先前那狐疑尽数丢了,不情不愿蹬两脚,飞去了景水遥
身边。

  头些天净赶路了,四个人一共也没搭过几句话,又赶上景水遥一脸的冰碴子,
还真是不太好打开话头。

  可霍醉是谁,要是没这两手可别在街面上混了。她远远先叫了声「景师姐」

  ,待景水遥回头来望,便微笑着靠了过去。修士之间修行为尊,霍醉虽看着
比景水遥大上些,但境界低一层,叫她师姐也没什么合适。

  「霍姑娘有事?」景水遥对霍醉还算客气,眸子里也比平常柔上两分。宁尘
想的没错,真要套近乎还是得让姑娘来。

  「听十三说,你们是寒溟璃水宫真传?」

  「正是。」

  「我还没交过五宗法盟的朋友呢,寒溟璃水宫的地界更是没去过,你们那什
么样?」

  景水遥沉默片刻,只说了两个字:「很冷。」

  「哈哈,听名字就不暖和。南疆景色想必和中原大有不同。」

  「是。宫主所在希拉穆亚山积雪终年不化,一路下到山底外门间,却又有密
林葱郁如同绿海。」

  宁尘在旁边蔫儿搓搓听着,怎么琢磨怎么不是个味儿。景水遥这两句话乍一
听没什么,可细一品却似是有些生分,说得尽是些外人所见的皮毛。

  霍醉会掐分寸,两个人来言去语,景水遥虽话不多,一天下来与霍醉也算熟
了起来。宁尘见缝插针,随口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景水遥不咸不淡都应了。

  「许前辈,我观你们寒溟璃水宫御剑之法很是不同寻常,虽速度稍逊,但真
气却使得舒缓持久,不知有什么独到之处?」

  霍醉和景水遥聊着天,也没把许长风落下。人有叙话之情,许长风在旁边听
二女谈天许久,言语之间觉出霍醉是个知书达理的大气姑娘,已是对自己先前激
烈言辞有些后悔。此时听见霍醉不计前嫌与他攀谈,便就坡下驴拿了好脸色出来。

  「我寒溟璃水宫功法旷古绝伦,你身为散修,能看出其中点滴精妙,已是不
错。」

  大宗门弟子向来不把散修放在眼里,许长风这话虽不好听却也是无心,霍醉
才不计较。她继续道:「许前辈若是能指点咱几句,那可就好啦。」

  许长风看着眉清目秀,实则修行已有四五十年,霍醉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他很
是受用。他把头一昂,瓮声道:「却不是我藏私,吾宗身法融汇了众派之长。我
便是在御剑身法中糅入了法道风修之功,以便赶路。此乃底蕴深厚的大宗大派才
能有的积累,却不是你一个散修能修习的。」

  话说到这儿,许长风也是把派头装够了,从戒指里掏出薄薄一本册子递给霍
醉:「我这里恰好有一本武修身法,便赐于你处。我看你颇为好学,出些勤勉之
功便能修得八成。在这世间厮混不易,你却要洁身自好,爱惜名声。」

  这话兜兜转转,似是又绕回当初他羞辱霍醉那茬儿了。霍醉心知他这是拿功
法给自己赔个不是,也不磨叽,干干脆脆收了。宁尘在旁边却直嘬牙花子,强忍
着没露出一脸的酸相——这许长风爹味也太他妈浓了,叫了声前辈真把你叫到天
上去了。人家姑娘跟你聊个天儿,你怎么还搁这儿给人指导人生来了?

  霍醉扭头看宁尘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宁尘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叫许长风那边听见:「没啥,想起一首小诗。」

  「诗?」

  「蛇行鼠喰余粮少,贵人语迟小人多。贫贱不离唇舌尖,一世奔走不堪言。」

  许长风听到他这诗念得似是有点阴阳怪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可宁尘
这四句诗虚虚实实,怎么想也不好联系到自己身上,既抓不住把柄,便只得作罢。

  他听不明白,霍醉可知道宁尘的心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什么破诗啊。」

  「相面诗呗。」

  「哎呦?你还会相面?」霍醉饶有兴趣。

  「这手可是咱的看家绝活儿。别的不敢说,大四观小四观,那是如探囊取物
一般。」

  「哎,你先说说,什么叫大四观小四观。」

  这姑娘家说起玄算一道,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连景水遥都缓下身形竖起了耳
朵。

  「观形,观色,观言,观情;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观人于临财临色,
观人于临急临难。此即是大小四观,决命中之定数,解人相与我相。」

  霍醉听得起兴,也顾不上再和景水遥搭话,先捅了宁尘一胳膊:「挺厉害啊,
来,先给我相个面。」

  宁尘装模作样看了她半天,胸有成竹道:「小霍你睫长眼亮,是偷腥窃心之
相,所以才有那风言风语纠缠;虽唇薄福浅,却素面高鼻享得九命不死,乃是正
格的猫命。」

  霍醉一琢磨,还真有些道理。她招惹事情不少,哪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可不
是应了那九命不死,只是前一句偷腥之相惹得她有些不爽。

  「我是猫命,那你是什么命?」霍醉没好气儿地说。

  「我?我獐头鼠目,钻营投机,东躲西藏见不得光,自然是鼠命,被你死克。」

  霍醉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连前头许长风也背着他们哼笑一声。霍醉见机而动,
立刻道:「许前辈,不如叫宁尘也给你相一相面。」

  许长风可不是傻子,知道宁尘和自己不对付,让他抓上了一准儿没好话。他
头也不回,只把手一扬:「怪力乱神,雕虫小技,不足道哉。」

  霍醉讨了个没趣,却不依不饶,拽着宁尘往旁边去:「他不爱听,那你说给
我。」

  「他呀,眉心有火乃是有急,额角有窝乃是外引,可见尽是在急他人之急,
大侵自身命宫……」

  「那这又是什么命?」

  宁尘舌头一伸,哈哧哈哧喘了几口:「一条狗命。」

  霍醉连忙用手捂住嘴,脸都憋红了,好悬才没大笑出声。旁边宁尘还说呢:
「不止是狗命,还是舔狗。」

  霍醉不知道舔狗什么意思,却仍觉得天塌一般好笑,又不好意思出声,按着
肚子猛喘好半天。

  他俩私底下嘀嘀咕咕,许长风也不愿去听,自是什么都没听见。可就在这当
儿,景水遥却忽然凑了过来。刚才她离得近,又在意着两人对话,竟一五一十听
了个清楚。

  「十三,你也替我看看。」

  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宁尘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冠冕堂皇仔仔细细去往景水
遥脸上瞧。这一回许长风在旁边可没法儿了,相面相面,总不能看脚丫子吧?

  「景姑娘面色沧凉唇色不鲜,血中带风人易漂泊,游无定所心难有归,乃是
雀儿命。雀儿最厌樊笼,栅门一开急于飞窜,怕是容易撞在树杈子上戳坏了。」

  宁尘这三脚猫不过是读过两本相书,知道些歪词儿罢了。但他善于察言观色,
眼力介又好使,拉大旗扯虎皮一顿胡说八道,只把人往云里雾里去诓。

  景水遥离了寒溟璃水宫一路跑到中原腹地,一上来就往皇寂宗宗门重地去戳,
心中定是压了大事,宁尘这顿扯皮也不是全无根基,况且对了错了更不重要,勾
出话头就行。

  景水遥能听出宁尘话里话外是劝她缓缓,只是仍不见喜怒。

  她幽声道:「雀儿归巢,怎能不急。」

  宁尘精神头一振:「你是皇寂宗皇族后裔?看着不像啊……你也不姓燕,难
不成是外戚?」

  景水遥摇头:「我若出身皇寂宗,怎能再投寒溟璃水宫?不过是生于汋州罢
了。」

  汋州、汀州、润州乃是东南最大的三块地盘,如今皆在皇寂宗掌控之下。此
行去往皇寂宗,说是归乡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听到这地名,宁尘脑子立刻活泛起来——他可没忘,当初答应过别人一
件事儿呢。

  「汋州出生,咋的跑到寒溟璃水宫去了?」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景水遥轻飘飘一句带过,全然不接茬。

  宁尘本来也不是想问这个,他顺势道:「你是汋州人,那定然知道,两百年
前你们那边有一段故事……」

  都不待他说完,景水遥已开了口:「魔从海上来……你是想说这事吗?」

  「是啊,太太平平的日子,突然间大难临头,想想都吓人。汀州汋州首当其
冲,你若是生在汋州,应该对这故事很熟悉吧?」

  景水遥面无表情:「小时候多有耳闻。」

  「我听那故事时就觉得奇怪,茫茫东海,不过小小几个破岛。魔道那么多狠
人,真能是从海上来的?你听没听过什么别的说法?」

  「此事各门各派典藏都有记载,我小时候听的故事,还不如在寒溟璃水宫书
阁中写的详细,就不卖弄了。」

  宁尘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景水遥这话说得是真是假。他也不在乎,继续道:
「典藏里记的都是些官话,我是懒得看。我记得汀州当时的宗门叫紫霞宗?」

  「不错。」

  「我倒听说,紫霞宗被魔道灭门时,有个真传首徒是跑了还是没回来的……

  唉,要是能找着她,说不定能把故事讲全乎些。」

  景水遥此时才扭头看向宁尘:「你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

  「我这人混迹江湖,最好打听。两百年前那场魔祸,怕是离着最近的奇闻异
事了,等我多搜集些传言流语,就写个故事小册子卖给大家看,哈哈哈!」

  「离着最近的奇闻异事,是不久前合欢宗宗主入魔,焚尽万法宗,你怎地不
去打听这事?」

  宁尘心里猛撕了一下,强压住脸上的笑瓤:「现在合欢宗那事儿刚刚事发,
胡言乱语满天飞,打听了也是白费劲,还是得等尘埃落定。」

  「说的也是。」

  宁尘舒缓胸腔里一口浊气:「还是聊刚才的。我打听到,说是那紫霞宗宗主
真传弟子,好像是复姓慕容,不知是也不是?」

  景水遥将头轻轻一点:「紫霞宗,慕容嘉。」

  「哎?你连名字都知道?看来搜罗故事就是得多多打听,这不,景师姐一句
话,还真帮我填上了。」

  「你我年岁相仿境界相同,何德何能被称师姐。随楼主一般,叫声阿遥便是。」

  霍醉也笑着插嘴:「我也这么叫了啊?」

  「霍姑娘请便。」

  宁尘冲霍醉挤眉弄眼:「别啊,你继续叫师姐,以后我就变师兄了。」

  霍醉哈哈一笑:「你不怕折寿就行。」

  嬉笑而过,宁尘又转向景水遥:「你刚才说,紫霞宗真传大弟子叫慕容嘉,
她当时是逃了?」

  「慕容嘉当时是去西域化外历练,没了踪迹。有个说法,道是她为魔道所俘,
供出了宗门的机要虚实,这才引得了魔道侵袭。」

  宁尘眉头不禁一皱。慕容嘉与自己挖心剖肺,自然不会在此事上瞒他。若真
是她与魔道玩得里应外合,还盼得什么宗门来救?况且制住她的是罗什陀,那肥
猪夺舍圣子之前是决计不可能出离尘谷的。

  「这话听着……似是不真。」宁尘对景水遥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那你觉得这说法有理吗?」

  「我觉得有理。」

  宁尘叹了口气。只因他知道其中内里真相,当然对此说法不以为意。可在旁
人眼中,中原宗门香火兴盛,若不是门内出了叛徒,怎能惹出这般乱子?这念头
一旦塞到心里,可就扎下根了。

  但宁尘仍忍不住替慕容嘉辩解道:「慕容嘉最多不过知道些紫霞宗的机要,
那银昭国、摩罗宗,乃至其他大大小小一堆宗门,都被魔道渗透,难不成每个门
户都出了叛徒?」

  景水遥望着宁尘,由他把话说完,却不反驳。她静了片刻,忽然道:「看你
样子,似是知道什么隐秘,才会这般替慕容嘉开脱。」

  宁尘一愣,自忖刚才所说没有半分毛病,怎地被她看出是在还护慕容嘉了?

  好在他脑筋转得快,立刻想起柳轻菀临走前嘱托。这小娘皮应是有什么探心
量情的秘法,刚才自己话说的没有破绽,心里却替慕容委屈了一下,说不定就被
她感觉到了。

  「隐秘吗……道听途说了一些,也不知真假,但我听闻那慕容嘉倾国倾城,
那样一个美人儿,想必不会办那不肖之事。」

  他故意把话说的着三不着俩,许长风在前头听见了直摇头:「贪恋美色,闭
目塞听,庸惫至极。」

  景水遥却没说半句话,不置可否归去了许长风身边。宁尘看着她背影心里直
打鼓,也不知道最后这句话能不能把先前的破绽遮拦过去。

  不过又转念一想,遮不遮拦又有什么关系,她还能猜到慕容嘉是自己妾奴不
成?于是宁尘把心放了下来,踏踏实实行路了。

           *************************

  应天府地界内张灯结彩,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周边十里八乡已是人头攒动,
修士和老百姓挤成一团,谁都分不清谁。宁尘见这场面,心说这他娘不就是皇寂
宗集体上坟吗,怎么改了赶大集了?

  五宗法盟就是高人一头,白帝城引了周边三五州的修士,皇寂宗这祭祖大典
怕是把整个中原的闲人都勾来了,拍卖会聚拢的人气放在皇寂宗这里如同九牛一
毛。应天府界内远近乡城二十多个,家家户户都敞开门做起了生意。哪怕没东西
卖,也得倒出两间空房给人租住。

  人多也好,人多办事方便。

  待真的飞到应天府,宁尘更是看掉了眼珠子。人家皇寂宗可真是家大业大,
真真儿一座浩大皇城落在应天府正当间,连方圆界都不稀得用,生生多占了百多
顷地去。

  按理说这市井繁华只会带得灵气稀薄,不利于宗门弟子修行。可应天府内外
城全然不从此理,皇寂宗不依山不傍水,依然享着一层浓郁灵气。

  这就是所谓「龙脉」了,皇寂宗宗门即是中原灵枢所在,绝不是寻常山河能
比。

  四人还没进城,便见偌大一个法阵罩子扣在应天府上。不用方圆界,护宗法
阵的规模不得不随之扩大,皇寂宗把整个应天府都纳在法阵之内,这法阵的耗费
想想就惊人。

  有护宗法阵,意思是整个应天府都算得皇寂宗宗门了。想要进去可不能再飞,
四人只得顺路往城门走去。

  应天府的城墙外围同样热闹,屋子房子铺得一水儿开,全都住满了人。路往
哪儿通人往哪儿挤,顺着人找到城门也是容易。可来到城门口一瞧,四个人都把
脚驻下了。

  十几丈高的城门四敞大开,门口却站了实打实的守兵。皇寂宗这些守兵与绝
云城军队一样,都是武道修士,应是皇寂宗外门的传承。他们一丝不苟,把想进
城的都拦了下来。

  想想也是,你们外头热闹热闹也就罢了,应天府现在到底是要干嘛?祭拜老
祖宗啊!能让人进去胡来吗?

  皇陵虽在应天府北几百里处,可那妖墟秘门却隐在应天府外城。大家都知道
内城难进,谁料想现在外城也设了卡子。

  不过还没等四人埋头商议,便有几名修士从天而降。守门的兵甲们客客气气
与他们接洽,又有皇寂宗的长袍修士出面,笑盈盈接了他们拿出的礼单礼盒,仔
仔细细登记在册,这才将来者请入了城内。

  「嘿,好说了。」宁尘凑到景水遥身旁,「你拿几件宝贝,报称寒溟璃水宫
弟子前来观礼,咱不就进去了。」

  景水遥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此时却眉头紧皱。

  宁尘察言观色:「怎么?还需遮掩身份?」

  「并不……」

  「那先找店家落脚,进妖墟之前好好歇息一回。你们去买三五件像样的礼品
回来,明日咱们过卡。」

  宁尘嘟噜噜把话说完,自己还觉得安排得挺好。没成想景水遥却没应声,转
身和许长风走开几步商量了起来。宁尘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他们俩嘀咕什么呢?听你的不就行了?」霍醉抄着手站在旁边,忍不住发
牢骚。

  宁尘压下笑意,胳膊肘蹭了蹭霍醉:「哎,我和你打个赌,他俩人是囊中羞
涩,掏不起买礼物的钱。」

  「这怎么可能?寒溟璃水宫的真传啊,穷家富路,怎能没钱?」

  霍醉哪知道,宁尘打一开始就用神念把那俩人的戒指扫了个透,底儿摸的清
清楚楚。

  「那你敢不敢和我赌吧!」

  「赌什么?」

  「你再亲我一下。」

  「你要输了呢?」

  「我亲你一下呗」

  霍醉虚啐了他一口:「呸!逗小孩儿呢?你要是输了,应我一愿,成不成?」

  宁尘嘻嘻哈哈往后缩:「亲一下不够,还馋我身子?」

  霍醉被他逗得直乐,嘴上功夫不落下风:「你那二两骨头,炖不了一锅的肉!」

  两人正在说闹,另外那边可扯巴上了。景水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许长风急
得一个劲儿想拦她,却被她强按下手去。许长风无奈,只得作罢,跟着景水遥走
了回来。

  她走到宁尘前面,也不含糊,张口就道:「十三,身上有闲钱吗?」

  宁尘嘴角一翘,朝霍醉扬了扬眉毛,霍醉蔫呆呆发愣,心说怎么真叫这家伙
说中了。

  「有啊,我们潇湘楼一脉,盘缠是少不了的。」

  「借我一些。」

  「空口白牙,说借就借?这次妖墟之行,你俩要是死里头,我找谁要钱去?」

  「不白借。」景水遥也不作色,手一抬,拎起她原先挂在腰间的那块儿烟玉,
「这东西押你,我定来赎回。」

  原来方才许长风就是跟她争竞这个东西。想来此物对她异常珍贵,许长风知
其贵重,不想叫她拿来典质,却拧不过景水遥意志坚决。

  「来,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宁尘一把将那玉抄在手里,挤眉瞪眼迎着日
头去看。

  许长风在旁边铁着脸拿话点他:「看便看,就怕不识货。」

  这等没有法力的饰物,真要较起真儿,可能比金丹期法宝都金贵。法宝法器,
那都是拿来用的实在玩意儿,显不出多高的身段,还就非得这种毫无用处的美物
才叫奢侈,都是富家大户拿来彰显身份的。

  修士一心向道,哪有功夫揣摩玉石雕撰之技,这可都是凡俗匠人代代相传,
一辈子打磨手艺,才能弄出这等好货。景水遥这玉子,不说什么质地,反正宁尘
一窍不通,只讲它这做工,那可是精细非常,不是百年一遇的好匠人万万雕之不
出。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亦有一丝匠神灌注其中。玉石匠人未必有什么修为,但
雕刻打磨时全神贯注神念融汇,亦是心血所在。这所铸物件离手之后,其匠神由
内而发,是助修士安宁心神的好东西,换做旁的法宝却是有所不及,故而更加珍
贵。

  「行吧,东西我收了,你开个价。」宁尘捉到那丝匠神之后便知此物不俗,
转头捏在了手心里。

  「十万灵石,拿得出吗?」

  宁尘直嘬牙花子:「哎呀……」

  景水遥当他资财不足,又道:「你有多少?六万八万也可。」

  「给你八万,我也得留些自己应急。」宁尘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十万灵石
不过他潇湘楼几日嫖资,此时却要磨蹭一下把戏演足。

  「好,只是东西请你守好,我必来赎回的。」

  许长风在旁边跟了一句:「若将东西丢了损了,可赔不起!」

  那还不是许长风的东西呢,看着他满脸郁色,仿佛景水遥受的委屈都落在他
身上了一样。景水遥倒是干脆利落,收了宁尘的灵石,找客栈号下房来,便拉着
许长风一同走了。

  应天府城外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好在有那伶俐的店主专门留了几间上房,
漫天要价囤货居奇。宁尘也没啥不舍得的,眼见马上要跑到妖墟中吃苦,还不得
好好犒劳自己一晚。

  霍醉看他掏钱掏得一点儿都不心疼,鼻子都皱了起来。不过她本就是被唤来
帮忙的,有好地方住也说不出别的。宁尘伸手去推左间,她迈着步子就往右间去
了。

  宁尘一把给她拉住:「哎哎哎,哪儿去?」

  「我和阿遥睡这边。」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呢?你把我和那狗命许长风撂一屋,我不如死了算了!」

  霍醉哈哈笑:「你死呗。」

  「行。」宁尘巍巍点头,腆着脸往霍醉跟前一贴:「死前你把账给我结了!」

  霍醉和他随口一赌,原以为说个玩笑话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搁这儿不依不饶
的。霍醉咬牙切齿:「那我跟你一屋,你把账平了。」

  「这还差不多。」

  就算一屋歇息,霍醉也谅他不敢乱来。只是小霍如今心绪烦乱,原本打好谱
一路助他亲近旁的女子,以此摘了思绪中那点念想,混没料到宁尘突然又拿话来
撩拨她。单单这样也就罢了,谁知这家伙撩完就跑,自己都进屋了,他还真把账
平了,一点儿旖旎念头都不见,好像真就只是为了躲那许长风才哄她来的。

  他若真缠上来要亲,霍醉一捶给他撂翻就是,心中多少还能畅快点。可这不
上不下不咸不淡,浑然摸不着宁尘半点心思,霍醉实在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问他?他若一口否认,自己脸往哪儿搁?

  顺其自然?心刚静下来,他又来几句狂蜂浪蝶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洒脱如霍醉,还真没应付过这等情境。两人隔着中间一个厅,各自睡下,霍
醉翻来覆去到半夜,这才打定主意,心说任你如何撩拨,我自风轻云淡便罢。

  只不过,人要是能说到做到,那就不叫人了。

  「小霍小霍,起床了。」

  修行者神念坚实,一觉只需一个时辰便能精神充沛。霍醉也不贪床,宁尘一
声轻唤,她已神清气爽坐了起来。

  刚起身,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甜香。还没等霍醉开口问,宁尘已端了小碗过来。

  「酒酿圆子,趁热趁热。」

  睁眼便有人把餐点奉在眼前,于霍醉可是头一遭。她瞥了宁尘一眼,长叹一
口气:「这般殷勤,你想干嘛?」

  宁尘一脸惊愕:「我能干嘛?这不听说应天府特产,正合你的口儿,我给自
家兄弟弄点儿好吃的来,又怎么地了?」

  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叫霍醉挑不出毛病,听着反倒是自己矫情了。霍醉抿抿
嘴,憋了声多谢,把碗接了过来。

  「哦——你不会是以为,我还打着谱勾搭你吧?小霍你可误会了,你既然都
说了不叫我招惹,那咱们只讲兄弟义气。平日里开个玩笑,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哈哈,那就好。」

  修士常以辟尘法傍身,也无需净口洗漱。霍醉这般应着,把那酒酿圆子往口
中一送,只觉得香滑软糯,喉中又有酒香四溢,当真是美味珍馐。只是不知为何,
咽了那圆子在腹中,胸口却隐隐泛酸。

  昨晚都定好了再不动心,你怎地又晃神了?霍醉这般对自己说着,唏哩呼噜
将那圆子扒拉下去,却再尝不出半点香甜。

  宁尘权作不知,往她旁边一坐,拿出景水遥贴身的玉佩来:「小霍,你看这
玉,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霍醉看到那玉佩,喉中又是一涩,不动声色摇头:「我不懂玉石,问我也白
搭。她抵给你的,你便拿着好了。」

  宁尘提起这茬可不是为了叫霍醉吃飞醋,他是有正事琢磨:「你没觉得奇怪?
她若用钱,找个典当铺子把玉佩当了,少说典质十几二十万,何必要找我?她一
路上与我们甩冷脸,现在放下身段相求借钱,多难看啊?」

  霍醉聪明,一点就透:「你是说,她这玉佩不好见光?难不成是偷来的?寒
溟璃水宫的人,总不能偷人家玉佩来往自己身上戴吧?」

  若是有空,宁尘倒是想在应天府寻摸一个懂玉石的匠人,顺藤摸瓜掏掏景水
遥的底细。可这想法究竟太过鲁莽,若叫懂行的看破什么端倪报给上面皇寂宗,
那不是把自己都坑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景水遥许长风已敲响了他俩的门,想偷偷去探也没机会了。

  四人借着蒙蒙朝日往城门口走去,宁尘一路上就把挂绳绕在指上,甩着景水
遥的玉佩玩。看自己的金贵东西叫人这般轻贱,景水遥似是有些动了情绪,赶了
几步走在前面,图个眼不见心不烦。许长风时不时盯着宁尘,几次似是想要发作,
又碍于景水遥没能出声。

  离开城门还有那么一刻,门口已经稀稀落落排了了十几个人在前面。四个人
在后面站定,宁尘这才将玉佩掂在了手里。

  「阿遥,东西买齐了?」宁尘搭话。

  景水遥嗯了一声,态度比昨天恶劣多了。

  有脾气更好,就怕冰坨子一块。宁尘伸指头在景水遥肩膀上点了一下,姑娘
扭回头来,冷声道:「作甚?」

  「有言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昨天思忖一夜,这玉我终究是不能留,
还你了。」

  宁尘手一松,揪着挂绳将玉佩晃在了景水遥眼前。景水遥冷冰冰双目盈过一
层光亮:「欠你的钱又如何是好?」

  「等你还我就是。你若赖账,我上寒溟璃水宫找你们宫主告状。」

  「好。」

  景水遥见宁尘这般豁达,声音不禁柔了,面色也缓下来,伸手便去拿自己玉
佩。没想到还没够着呢,宁尘指头一兜,又将玉佩握在了拳中。

  「你……」

  「但有一个条件,你若能扒开拳头,玉佩还你。扒不开抢不走,那东西就归
我,嘿嘿,可不许用真气。」

  他话音刚落,景水遥劈手就抓住了他的腕子,手指用力往他拳缝里去钻。想
来这玉佩着实贵重,现在有机会失而复得,景水遥立时便用上了全力。

  宁尘说这话其实只为逗她玩。他早想明白了,这玉佩之中颇有故事,自己卖
又卖不掉,匿又匿不走,捏手里天天被人惦记,不如卖她个人情。倘若景水遥手
上没力掰不开他拳头,宁尘自然会给她放水。

  可是两个人这般手指交拨,正是用合欢真诀触身窥探的好机会。景水遥那冰
凉小手刚往宁尘手腕上一放,他立刻运起了探查功法。

  羽化期宫主亲手施展隔绝秘法,法力之强,恐怕连其他两个羽化期老怪都观
之不透。可那毕竟是玄门正宗之法,究竟挡不住合欢真诀,宁尘神识兜住景水遥
识海,悠悠然这么往下一观,顿时如暴雷轰顶,炸得宁尘人都傻了。

  怪不得要用这般法门护住景水遥,这要被旁的人看去,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
其罪了。

  旁人许是有不识货的,可哪怕就剩一个识货,那人也得姓宁名尘。景水遥识
海气海的经络周天,恐怕是几千年才能出这么一个!

  此种绝脉实非后天修炼而成,乃是打娘胎里就孕育出的仙体神躯。其经络之
内自成一体,五行之脉通达天地,一丝真元纳入,周天循环之后便有十倍百倍生
息不停。自己炼化也好,渡于旁人也罢,都能叫修行一日千里。

  邪道常有教人采补鼎炉的说法,现在看来都他妈是井底之蛙,景水遥这才真
正是天地造化而生的鼎炉之体!

  就算不会双修法们,只要能将此女拢在胯下日夜交欢,修行速度怕也是要快
上几十倍有余。倘换做宁尘施展合欢真诀与其欢好,只要全神贯注双修,二人一
个月内便能齐齐迈入元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而此等绝脉,正适得修炼那《合欢清心诀》。

  好有一比,合欢法纲若是一架战车,命君坐了车把式,焚心位就是前头那驹
儿,清心位则是后面的车子。驹儿只要性子对了便好,可这车要的却多了——轮
得圆,轴得韧,辕得寸,厢得大,但凡一样短这车就奔的不溜嗖。

  可有一件事儿却叫宁尘纳闷。如此万妙的鼎炉之体,说好听点理应性情活泼,
说难听点就该是水性杨花。油碰上水就得往上飘,屄里空着就会想男人,非得把
这一身的好肉都物尽其用才能舒坦。此乃身性如此,不是装模作样能混过去的。
可瞧着景水遥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若说她是明里冰凉暗中骚,宁尘这花丛中一
等一的小霸王,还能看不出来?

  「放手!」

  许长风一声利喝将宁尘惊醒,他这才发现,景水遥早已将玉佩抢了出来,自
己却仍叨着她小手半天没放。又低头一看,连裤裆都鼓了起来,差点没把宁尘臊
到姥姥家去。

  倒不是他生了什么淫思邪念,而是合欢真诀被鼎炉之体一诱,自发运转,这
才闹得宁尘举了帐篷。

  再看景水遥,一张苍白面颊都映出了些桃红。不是羞的,全是气的,她原以
为宁尘大度还了她玉佩,还在心中微微赞许,如今却只当他是借机揩油,再是性
冷也生起气来。

  还能解释吗?怎么解释也白搭呀!宁尘讪笑着松了手,不言不语退了一步。

  景水遥抿着嘴,将玉佩戴回腰间,往前走了两步再不理他。

  其实也没什么交情,被人白上几眼也不叫事。可是等宁尘歪头往霍醉那边一
看,霍醉眼睛都瞪圆了。

  「你这真是色中饿鬼哇……拉着人家手不放,还支帐篷,羞不羞!」

  霍醉虽与宁尘相识不久,但该经历的却是都经历了。单凭自己淫药入体,宁
尘却坐怀不乱这一条,霍醉就绝不会觉得宁尘是有意为之。可毕竟他刚才露了丑
态,霍醉说什么也忍不住得嘲他两句。

  宁尘唉了一声,伸手往脑瓜子上拍了一掌:「是我鬼迷心窍!可谁叫我是处
男之身,受不得这等诱惑。」

  霍醉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一进白帝城就钻到潇湘楼这大鸡窝过日子,现在
说自己是处男,天王老子听了也得喷血。

  她摇摇头:「我看你这下也不用折腾了,我再怎么帮衬,阿遥也难再理你。」

  「你怎么净给我打退堂鼓!我可不乐意了!你先帮我练练嘛!」

  「练练?练什么?」

  话还没问完,前头城门已经开了。修士们的队伍立刻向前涌动,景水遥与许
长风也迈动了脚步。

  恰在此时,宁尘一伸胳膊,牵过霍醉手来:「等我牵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失
态啦!」

  霍醉胸口咯噔一跳,还不及抽手骂他,已被宁尘拉着向前走去。她挣了两挣,
宁尘却死也不撒手,此处人多眼杂,若是打闹起来,难免被人围观。霍醉这么爽
利的人,一时竟也觉得羞臊,就这么由了宁尘。

  宁尘见她不再挣扎,暗暗开心,只将手腕一扭,重新与霍醉十指交扣,牵得
更加亲密。他也不知霍醉现在脸上表情如何,只贪图这掌中一时的温润柔腻,胸
中雀跃不停。

  高兴归高兴,牵住霍醉的这一刻,宁尘心中却是清明了许多。因为他发现,
自己脑子里现在满当当都是霍醉,实是容不下景水遥半分。

  其他修士有他这般机缘,遇到景水遥这种鼎炉之体,可不是立时要将霍醉丢
了,全神全意把心思扑在景水遥身上,只为了修补法纲、成就大道。

  宁尘虽然多情,可若叫他一心功利,虚与委蛇去讨女人欢心,还不如叫他去
学狗叫。

  况且他是真喜欢霍醉呢。

  寄在宁尘心间的这许多女子,没有一个如霍醉一般。

  苏血翎忠心不渝,乃是她道心如此;萧靖英姿飒爽,亲慕之余却只是露水一
度;初央懵懂单纯,爱护之心尤占其先;慕容嘉与宁尘同生共死一回,对他痴心
依赖,可究其根本,两人这一主一奴乃是机缘成就而得;提到童家母女,更是在
逢场作戏中渐生牵绊,这才割舍不下。

  唯有龙雅歌,领他入门,是知遇之恩,两人水乳交融之时心神交映,一番造
化促成亲密无间。龙姐姐是第一个亲他爱他的,又焚身灼天,在宁尘心中无可替
代自不消说。可二人终是「日」后生情,宁尘又难免仰望于她,不似霍醉这般肩
膀平齐。

  小霍与他的性子太合,宁尘真是少有这般轻松。与她在一处,不用装模作样
掩饰什么,他那些油嘴滑舌精头鬼脑,霍醉混迹市井全都接得住,笑也笑得骂也
骂得,还有比这更让宁尘动心的姑娘吗?

  宁尘三番五次去寻霍醉,说是因为「用得着」,实则早就动了心思。既不是
机缘巧合,亦没有夹带功利,自打他转生此世,霍醉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叫他主动
的,没掺下一点点旁的杂念,就是喜欢。

  赶上宁尘这人也有股拧劲儿,在合欢宗灵宝堂时就这样,别人抠拿金银,顺
势而为就能占得便宜的事儿,他就偏不。若景水遥不是清心位的好胚子,他勾三
搭四尝个咸淡也未尝不可。可真叫他丢下本心情愫,为了修行得道去玩那些虚情
假意,他呸一声就颠儿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宁尘干脆强断了自己对景水遥的念想,不叫自己受那利欲
蛊惑,专心致志勾搭起霍醉来。鼎炉之体虽然稀罕,清心诀又不是只能她练,我
叫霍醉练不成吗?

  身边从前的那些女子,宁尘哪一次不是屌比心快?这回可不同,牵着霍醉小
手,宁尘觉得如今竟和第一世的影子模模糊糊重合起来——无甚思虑,无甚牵挂,
只顾得怎去讨心上人喜欢便可。

  我仿佛又做回我了。

  「呵,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心知你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终于露相了。」

  许长风在景水遥胳膊上轻轻拨了一下,往后示意。一路上他三番五次对景水
遥说,宁尘心术不正,霍醉定是他的姘头,好叫景水遥离他远些。如今见宁霍二
人终于合在一处,可把许长风得意坏了。

  景水遥回头看见宁尘牵着霍醉的手,面无表情转了回去,没有接许长风的话。

  方才虽有些气恼,但片刻之后景水遥便清醒过来。细究少年当时表情,并非
色迷心窍,实是惊愕震动,莫不成是看出了自己隐秘?可宫主神法又怎么是他一
个灵觉期能看破的?想到此节景水遥不免疑虑,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先将心思放
在了眼前。

  城门口礼仪官收下了景水遥给的礼物,又抬出名簿请四人留名。好在四人要
去的只是应天府外城,此处也不会深究身份,几个人只胡留了姓氏也就放进去了。

  进得城来,霍醉以为宁尘怎么也该把自己放了,往后轻轻一扥,却扯得宁尘
回头朝她笑起来,手指相扣全然不松。霍醉心乱如麻,不知怎解他笑中之意,直
想拽着他衣襟撬开他嘴,数数他有几颗牙。

  霍醉最怕的,是他在景水遥那里遭了白眼,这才找寻自己以为替代。她向来
不善玩些虚招子,能两句话把事儿说明白绝不说第三句。甩开手夯他一捶最是简
单,可霍醉突然又觉得有些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他牵着手,而是前头那俩人已然给他冷眼白脸,自己舍不得叫他
那般委屈。

  要真细究起来,一个洒脱姑娘,此时却瞻前顾后如此心细,小霍已经是着了
宁尘的道儿,只是自己还看不分明。宁尘心中有数,乍着膀子以逸待劳,又有柔
荑含在掌中好不快活,只苦了霍醉在后面叫他吊着犯愁。

  应天城可太大了,城中走着走着,甚至能望见几座葱郁小丘被屋舍拢在其中。
四人一路弯弯绕绕,在西城根附近的苍山下寻到了一间寺院。

  天底下的禅修都奉大日轮寺为尊,皇寂宗腹地城中能有这样一个庙宇,实则
是大日轮寺与燕门交好,专门留得的一处外使门户。

  太平盛世,这间不大不小的寺院也没什么通使的功用,只供城中香客参禅礼
佛罢了。皇寂宗倒是不以为威胁,毕竟禅修一道要的是清心寡欲,又要剃成秃瓢,
也不见有几人成就涅盘大道,难道还怕宗中弟子抱团出家不成。

  时及祭祖大典,城中外人颇多,来此参览的闲人自然也不少。交了些香油钱,
四人假装游兴使然,不动声色混入庙中,也没有僧人疑心。

  进了佛门清净之地,宁尘总算松了霍醉的小手。霍醉掌中一凉,好不容易舒
下一口气,又见宁尘望着她笑,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默契亲密。霍醉胸口忽
地甘甜起来。似是懂了些意思,又不敢细想,只能跟着他先往前走。

  这寺中不过一个禅修金身期的和尚压着山门,与玄门相较大约和金丹期相仿。
宁尘他们毫无顾虑,只若无其事往那后山偏僻处行去。

  后山一处小小石窟,少有人来,已是遍地败叶枯枝,也不见僧人打扫。宁尘
按柳轻菀所示,摸到石窟中,寻得一处隐秘石缝,便是那庚金剑密钥归属之处。

  「来,手搭我身上,咱们动身。」

  宁尘此时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回头确认三人都已抓紧自己胳膊,这才小心翼
翼取了庚金剑剑胚,慢慢往石缝中一插。

  微微一声嗡鸣,整个石窟突然震荡起来,须臾间便停了。四人屏息而立,不
敢挪动分毫,此间却再没生出半分异样。

  可回头一瞥,石窟外面的天地已然换了颜色。原本湛蓝的天变得灰漆一片,
却不是因为乌云盖顶,只仿佛蒙了一层不清不楚的纱罩子。

  那太阳光色晕涔涔从头顶灰色中穿透下来,好死不活地落在大地上。面前是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身后却是黑洞洞一片虚空。

  洞窟所在的那片土地,已从大地上撕裂开来,与无数碎片一起浮在黑暗之中。
这些地裂从大到小,越往深处越是稀疏,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顺着大地边缘一
直望去,就像是这片黑暗虚空正在逐渐向内侵蚀。

  四人谁都未曾见过这等景象,站在洞口一时看得痴了。也不知若是一脚踏空
落入虚空,究竟会掉到哪里。

  好在洞窟所在的地块还算广阔,与前面大陆之间裂缝不过丈许。拿肉眼去看,
也看不出这些大小碎块有丝毫移动,这天地界应该还算稳定。

  景水遥回过神后也不害怕,率先纵身跃上了前面的大地,许长风紧随其后。

  宁尘狡黠一笑,朝霍醉伸手,意思是拉着你一起跳。霍醉瞪了他一眼,自己
脚下一踩飞身而过。

  宁尘没能再拉小手,噘着嘴自己跳过虚空,尽摆出一副委屈样子给霍醉看。

  霍醉错开眼神也不看他。她心知景水遥他们厌恶宁尘不好开口,便一本正经
代问道:「如今已进到妖墟之内,我们往哪里走?」

  「跟着我就行。」

  宁尘刚准备动身,景水遥却走上前来:「十三兄弟帮我们指个方向即可,妖
墟中行走颇有风险,你与霍姑娘就在这里等我们。」

  进入妖墟得要庚金剑,出去自然也少不了。宁尘不禁疑惑:「要是等个十天
半月你们都不回来,我们难不成在这儿搭窝棚住下?你就不怕我们等不下去,提
前走了,把你们困在此处?」

  「祭祖大典结束之后两天,若我们还不回来,你们便走。」

  「得了吧,咱们赶紧去赶紧回。你也知道妖墟凶险,看在楼主面子上我也得
照应照应你们。」宁尘说着话,也不给置喙的机会,抬腿就走。

  景水遥见他一意孤行,也没有再说旁的,跟许长风一起吊在了后面。

  妖墟原本是妖族生息的地盘,大小妖城妖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不过现在
都已变成了残垣焦土。那怨魂妖灵大多是白天蛰伏,但若被附近真气搅扰,难免
也会出来发难。虽然是第一次进妖墟,几人都对此间情况多有打听,谁都没有催
动真气施用身法。

  才走了不一会儿,许长风忽然身形一顿:「你们试到没有?真气似有逸散。」

  他修为最高、真气最厚,此时突然发觉体内真气恍若有虚,像是被人抽走了
一些似的,不免有些紧张。

  景水遥闭目一试,点了点头。霍醉却一脸迷茫,并未试到真气有半分削弱。

  「元婴不入妖墟,这话你们听过没?」宁尘漫不经心道。

  若能知晓妖墟所在,这句偈语也便容易听得。景水遥嗯了一声:「宫主讲过
此言,若非如此,我就一路修到元婴再来了。」

  旁人听了这话恐怕笑掉大牙,元婴若是那么容易修,中原早就出来千八百飞
升的了。然而宁尘却明白,景水遥鼎炉之体,恐怕早已随寒溟璃水宫宫主修习了
什么神妙功法,这话可没有半点虚的。

  「不是元婴进不来,而是妖墟中妖灵聚汇,贪食修士灵气续命。若元婴期在
此处现身,立刻便要引得千百万妖灵齐齐来攻。打是能打过,却是寸步难行,故
而有此一偈。你我虽不是元婴,但灵觉距元婴也不过就差道心一解。留在此界之
内,真气恐怕得降到灵觉初期才能稳下。」

  霍醉本就是金丹,没有此忧。景水遥许长风就地盘坐,收敛周天尝试摸索抵
御之法,耗费一个时辰却也徒劳无功,只得任凭真气慢慢降了下来。

  宁尘早知此节,他若是灵觉后期恐怕也讨不了好。但合欢真诀威力强横,凭
他灵觉中期修为,竟微微抗住了没有逸散。

  不过这也是他为何敢叫霍醉来此的原因。真气受制,霍醉凭借这一身叶含山
武修奇功,战力绝对不会逊色其他二人。

  四人行走一昼,运气不错,好歹没有什么像样的妖灵拦路,只在路过一片沼
湖时引动了几条鱼怪残魂,刚一露头,许长风已御使飞剑给它们斩了个魂飞魄散。

  灰蒙蒙的天上日头悬而不动,却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暗淡。可见这天地界中的
太阳并非实物,乃是一个残影。

  面前偌大一片废墟浮入眼帘,宁尘直愣愣冲着那个方向就去了。许长风本不
想与他多话,可见他步伐坚定,不禁还是张了口:「前方那废墟……原本莫不是
一座妖城?其中妖灵定然群聚甚多,为何要往那处去!」

  宁尘懒得和他耗费唇舌:「你认识路我认识路?我能带头找死吗?今晚就在
那处落脚,你要不敢进,就搁这儿挖个地洞。」

  「昨夜已休息过了,何必驻脚,继续赶路不成吗?」景水遥说。

  宁尘连连叹气:「嗨哟,真是得亏我带路。当初要是叫你们自己走了,今晚
你们就得死这儿。」

  「此话怎讲?」

  「妖墟入夜,幕如墨染,伸手不见五指。又有万妖齐出,游荡巡弋。白天战
起来,胜负好分,晚上若是遭袭,堆也被怪堆死了。唯独这天地界中的几处妖城
残毁之处,当初灭妖大战,被各式阵法结结实实犁过一遍,莫说妖灵残魂,鬼毛
都驱的一根不剩。昼行夜伏,寻妖城断壁处休憩,乃是妖墟内排第一位的规矩。」

  景水遥听是听进去了,但仍问道:「你……你们潇湘楼,如何知道这许多?」

  「妖墟本就是供皇寂宗高阶弟子历练的地方,从他们嘴里抠点儿话,对潇湘
楼还不是易如反掌?」

  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两人还能再说啥?都乖乖跟着宁尘进了妖城废墟。此
处早已被人族修士掀了个底儿朝天,别说囫囵个的房子了,三五尺高的墙都少见,
最多也就挡挡沙土风尘。

  倒是有树,妖墟内灵气浓厚,树木生长旺盛。凑来些枯枝,生火决随便一点
就是一蓬红灿灿暖烘烘的篝火。夜渐渐来了,头顶天空竟一点点变作深紫色,布
出了漫天星斗烨烨生辉,却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好看。

  寒溟璃水宫二人面色重重,也没心思观景,只从戒指里取出锦盖铺在地上,
盘膝坐定,吐纳修行起来。

  霍醉身为武修,惯于拳脚之时运气修炼,现在身在妖墟不敢擅动,也只好别
扭着打起坐来。可是还没等她闭眼冥思,就感应到身后隔了一堵墙,宁尘正窸窸
窣窣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叫霍醉全然静不下心来。

  她扒着断墙探出头去:「十三,你好烦啊!」

  只见宁尘整了一块大青石板横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弄得盘子,四凉四热八个
菜已经摆上了。

  这黑灯瞎火残垣断壁的地方,竟叫他整了这么一个席面出来,霍醉眼睛都直
了。

  「你跑到这儿野餐来啦!?」

  「还差这么一天打坐的功夫吗?别在那装模作样了!来,吃点儿吃点儿!」

  「你也够没心没肺的。」

  「哈哈哈!有肠有肚就行!」

  他俩这边唧唧喳喳,身后许长风一声叱喝:「你二人这般聒噪,如何叫人静
心修行!」

  霍醉还担心宁尘跟他呛起火来,没成想宁尘却不当回事儿:「好好好,我们
离远点。」

  他说着就将地上的青石板一托而起,朝霍醉一努嘴,向远处走去。

  霍醉笑着将手按在断墙上一跃而过,跟着宁尘走去了前头另一座残屋里。

  低头一看,嗬,不光菜齐,还有酒呢。四只酒壶两只酒盏,已叫宁尘摆得齐
整,青石板旁边还铺了一只牦牛毯子。

  霍醉鼻子一抽,识得那酒香,心中那点糟乱全都吹散了。看酒器便知,那
并非自应天府购置,而是潇湘楼珍藏售卖的佳酿。宁尘这是有心了,提前备好了
美酒,从白帝城一路带过来的,这份心思霍醉如何看不出?

  猜定了宁尘的念头,霍醉便不慌。她从不怕这少年对她有何居心,只怕猜错
了他的意思,两人生出误会。

  闹了半天还是冲我来的,霍醉嘴角一翘,先前的忐忑酸涩一解,眼里的光色
也柔了。

  宁尘跽坐在毯子上,抬手用第一只酒壶斟了酒,抬眼向她一望:「聊聊?」

  霍醉将衣袍一展一甩,在宁尘身边坐下,伸手去取酒盏,却被宁尘抬手拦了
一下。

  「一口下去,能识得这是什么酒吗?」

  霍醉也不多说半句,仰头将酒送入口中,嘴巴一咂:「沥胆酒。」

  「真是个酒腻子哇!这都喝的出来?」

  霍醉笑道:「叶含山上下两只醉猫,你当是虚的?」

  酒是好酒,菜却没什么精巧。宁尘叨了颗醋花生丢进嘴里,开口道:「沥胆
披肝,君子之泽……今夜我不当小人,也想你陪我当一回君子。」

  「酒后无君子,我可不敢打包票。」霍醉取过沥胆酒又给自己满上,那酒壶
盈盈一握,三杯倒出来却是干了。她将最后几滴振在杯中,抿过一口;「你是有
话要问?」

  「你与旁人结过道侣吗?」

  此一问倒是锋锐,一点儿都不带寰转的。霍醉心头一颤也不伪作,将头一点:
「两年前,有一良人。」

  散修男子若如霍醉一般混迹市井,往往粗鄙鸡贼,以霍醉的心气儿却是看不
上的。她生的好看,纠缠她的自然不少,世家子弟尤而为甚,可家教不严品行不
端的她入不了眼,门风罡正德才兼备的又因那恶名对她敬而远之,两厢一挤兑,
竟一直没有亲近之人。

  两年前她倒是真遇到一位公子知书达理,没有先入为主闻名取人。霍醉对他
生出了些许情谊,几番相处之后,架不住对方苦苦哀求,也就应了与他结为道侣。

  霍醉刚一答应,那人就显出了一肚子迂腐。什么女孩家不许踩凳子,说话不
能太大声儿,穿衣服不能露胳膊,霍醉是做这也错做那也错,浑是讨不了一点儿
好。

  开始霍醉只当是他为了自己好,也没太往心里去,可到了第二天,那人一句
「女子如何能喝酒」,霍醉立刻就把他凳子踹了。

  别的还好说,不让姑娘我喝酒,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也没什么好遮拦的,宁尘问了,霍醉就顺嘴一咕噜给他全都倒了出来。

  宁尘听完,释然道:「你那时不叫我招惹,我就觉得你是以前有事儿……」

  霍醉叹气:「我这人啊,天生不爱被管,我家那老头从小都不敢管我。经了
上次我也是看明白了,若与人结了道侣,定然要被框住,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才
能逍遥自在。」

  「两人未必不能一起自在,你那是没碰上靠谱的。」

  「谁靠谱?你?」霍醉斜他一眼,嘴角带笑。

  宁尘这回却是没顺杆子往上爬。他默默无语,取过第二壶酒,斟在杯中。

  「这回也要猜酒吗?」霍醉问。

  「待我说完话,你再喝。」

  看宁尘面色微沉,霍醉便将酒杯放在了石板上:「你讲吧。」

  「你于我沥胆,我也剖心报之。霍醉,独孤十三乃是我假托的姓名,此时已
不能再瞒你。」

  言外之意,再瞒你,如何叫我往你心里去住。

  霍醉竟也微微领会了其中深意,她忽然又有些发慌,深吸一口气,问:「为
何要托以假名?」

  「因为大如浩天宗这等五宗法盟,都将我视为肉中之刺,想要拔之而后快。

  我不遮掩身份,便无法在中原行走。」

  「你与他们有仇?」

  许许多多婉转说辞在宁尘心头转过,他不禁得开始害怕……已经与霍醉这般
近了,若将她吓退可怎么办。那可是五宗法盟,不是旁的什么宗派。与他们作对,
几乎便可算作整个中原修士的敌人。这世间有几人能在这等庞然大物之前挺起腰
来?

  可若不把话说透,又开口作甚?宁尘想到此处,只硬声道:「是。有滔天之
仇。」

  「你……」霍醉再是闲散无羁,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懵。

  宁尘抬手将霍醉的杯子送到面前:「话不急叙,请饮此杯。」

  霍醉愣愣地接过去,三心二意之间将它饮下。待她于口中一品,眉头舒展了
两分:「这酒唤做……合欢酿。」

  「答对啦。」

  霍醉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的真名是……宁尘……」

  「嗯。」

  此酒非是与合欢宗有关,只是拿合欢花酿造而成。可合欢宗那场祸事早已传
遍天下,宁尘的大名儿连带画影图形乌泱泱铺到了各州各府,白帝城所在辰州亦
不例外。宁尘奉上的这杯酒,即是给霍醉点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宁尘虽有一氲大祸罩在头顶,却吓不住霍醉半分。若是知道身边人有难就缩
了脖子,也对不上她这义字当头的性格。

  「宁尘……宁尘……」霍醉在口中咀嚼着,歪头冲他一笑,「这名字可比那
什么十三好听多了。」

  宁尘笑起来:「是啊,好就好在,跟霍醉俩字特别般配!」

  霍醉把脑袋垂在自己胳膊上,咯咯笑着。待她再抬头起来,酒红已攀上面颊。
她正正心绪,将眼放在面前一桌酒菜上:「你与我说实话,从一开始,就在跟我
玩以退为进的把戏,是也不是?」

  宁尘一梗脖子:「人呐,一旦动了心,哪是你一句话就能堵了去的?我又怕
死缠烂打叫你厌烦,只能出此下策。今天我就把话说死了,你若真是一点儿想法
没有,咱们就踏踏实实当哥们儿,从今往后再不提此事。可你若觉得我还有那么
一丁点儿好,为何不试试嘞?」

  宁尘喜欢的就是霍醉与他处处合拍儿,霍醉又何尝不是。哪是觉得「有一丁
点好」啊,现在处在这意头上,霍醉看宁尘是哪哪儿都好。如今宁尘把话掰开揉
碎了这么一说,霍醉只觉得若是再将他推远,怕是真把这缘分耗尽了。

  但又叫她如何开口去说?霍醉性子这么直,嘴巴张了张想说些好听的,脑袋
一片空白,半句软话都说不出,脸都红了,只憋出一句:「倘你能说出个理由,
试试也未尝不可。」

  宁尘舒出一口气,眼见好事只差临门一脚,他抄过第三只酒壶,递到了霍醉
嘴巴前面。

  前面两味酒俱有深意,霍醉自也不由得好奇,由他捧着酒杯轻轻抿一口,随
即哑然失笑——这壶酒名为【醉生梦死】。

  宁尘将她抿过的酒喝进肚子:「你方才总说自在自在,可强拧着不顺自己心
意,又叫什么自在?从心所欲,醉生梦死,才是真的逍遥。」

  三壶酒,三层意,都被宁尘算得通透,于自己身上用尽了良苦心思。霍醉胸
口被融融暖意塞满,最后那点倔强也给推垮了。她劈手夺过那壶【醉生梦死】喝
尽,酒不醉人人自醉,面颊已是姹紫嫣红,宁尘何时见过她这等妩媚,眼睛都看
痴了。

  「与你结为道侣……倒也没什么,但看你小子如此会哄姑娘,怕是女人已经
有不少了,你叫我往后如何自处?」

  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霍醉又知他长期宿居青楼妓馆,心中早有计较。只
是如今口虽然松了,却是不知怎么摆正身份。

  「就把你养在外室,给我当个小三儿——」

  霍醉跟他认认真真掏心,却换来戏言一句,直戳得她火上紫府,别提多委屈
了。姑娘鼻子一酸,伸手就去掐宁尘脖子。宁尘连忙抓住她手儿往后一屈,将霍
醉揽在怀里。

  「家花不如野花香,当个野花不好?」

  宁尘没轻没重还在逗人家,霍醉气得都哆嗦了,体内真元压制不住直向外溢,
都气冒了烟儿了。

  试着怀中佳人使劲往外挣起来,宁尘这才抚着姑娘后背好生安慰:「这不都
由着你嘛,你若盼著明媒正娶,那我就八抬大轿上你的叶含山……」

  霍醉抬手在他脑门上扇了一掌,勉强压住火气:「谁要与你娶亲!我只要、
我只要……」

  她话一时难说出口,宁尘却接道:「你只要我对你有一颗诚心赤胆,断不可
心口不一。」

  宁尘一双眼睛忽烁间没了戏谑玩闹,只留下一片至诚至真。霍醉所思所想被
他一一说中,只叹他竟将自己读得这般透彻,马逢良将酒逢知己,肩头那些许踟
蹰尽数卸了。

  宁尘试得她身子软了,又接口道:「我不光应你,还要亲你爱你,叫你知道
双莲并蒂何其之美,比翼双飞何等之妙,叫你思我想我,依我念我。从今往后,
哪怕苦酒入喉,我们也早晚叫它都变得甜了。」

  虽是一番甜言蜜语,却说得精诚朴拙,霍醉听得心颤,大羞不已,连忙出言
打断:「我不听这些诓人的话,只叫你知道,我可没有第二颗心交于你处。若是
今后欺我骗我,恩断义绝之后,莫来痴缠不休……」

  宁尘小心翼翼拿指尖在她脸颊一滑:「还没如何呢,就去想那镜破钗分的哀
事。」

  「世间冷暖,爱侣相欺之事,我都见得惯了……只盼你我能有好聚便有好散,
也不枉、不枉我……」霍醉喉咙发颤,强拧着才说完了最后半句,「……不枉我
倾心一场。」

  那铁桦一般的刚直为他变了柳条枝儿,宁尘心口怦怦直跳,将额头与霍醉抵
在一处,轻声道:「嗯……我倾力而为,断不叫醉儿后悔就是。」

  一声醉儿入耳,霍醉只觉双眼泛酸,连忙紧闭双目。这一声呼唤至亲至柔,
终叫这一辈子硬挺着脊梁的姑娘得了一个贪晌之处。

  二人相辅相依,许久没有说话。霍醉肩头抵着宁尘胸口,试得他胸膛炽热心
口震荡,不知不觉间只剩下心满意足。宁尘拢着霍醉长发在指间把玩,仿佛又回
到了第一世那无有远虑的纯粹时光。

  片刻,霍醉支起身来,在宁尘肩膀头儿拍了一巴掌:「哎,当家的……」

  「当家的?」宁尘咂么咂么嘴,直挑眉头,「这他娘是个什么称呼?」

  霍醉微微一笑:「你把我诓到手里,欺我看重义气,早晚要将我使唤的团团
转。雇个小工还得给钱呢,我可不吃这哑巴亏。别的不说,今后我那酒你得包了!」

  她话说的似是生分,可宁尘忍不住还是笑了。这酒腻子,明里算账,暗里实
是抹不开面子,在这儿别别扭扭撒娇呢。

  「行行行,得亏你爷们儿我兜里有钱,你一辈子酒钱与我这儿报销就是。」

  话说的叫人踏实,霍醉心情大畅,伸手朝那最后一壶酒一指:「喏,给我拿
来——」

  宁尘把酒壶握在手心,望着霍醉眼睛:「醉儿,若只靠闻的,能猜出酒名吗?」

  霍醉自信一笑:「难不倒我。」

  宁尘将那酒递在了霍醉面前。霍醉低头一嗅,不禁一阵耳热心跳。

  【鸳鸯回春酒】。此酒虽无什么淫性,却也是强肾催宫的春物,宁尘暗含的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也不一定非要今夜喝……醉儿想与我饮酒,自是时刻奉陪。」

  霍醉颤巍巍接过宁尘手中酒壶,踟蹰片刻,自己默默斟了两杯,与宁尘递了。
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宁尘,我霍醉没有其他姑娘的千娇百媚,也尽不了她
们那般心细如丝,只有一节敢逾其先……此酒交杯,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宁尘听得霍醉剖白,心神激荡,两人臂弯交错,齐齐饮下那杯春酒。宁尘再
按捺不住,丢去酒盏,俯身拥住霍醉,双唇相触,把那情债先讨了回去。

  当初叶含山时,还是霍醉先动的。宁尘那日醉得晕晕乎乎,什么也没记住,
如今贪那小嘴软嫩新鲜,亲来吸去,没把持两下就把舌头往霍醉喉中去钻。

  霍醉酒量好,上一回如何被他欺负可还记着呢,这回自然更是抗他不住,秀
鼻一哼就被他撬开牙关,舌头给卷了去。

  那日毕竟酒喝得麻酥酥了,这回才知道被爱侣亲吻竟是这般舒服,霍醉身子
里一团火从喉咙飞到胸口,从胸口跌到小腹,就这么一股子热气儿来回鼓窜,实
在受不住激荡,喉中妙音一声,胳膊不禁死死缠住了宁尘脖颈,盼他就这么一直
亲下去。

  女孩口中小舌香软,更有醇酒香气弥漫,简直要把个宁尘迷成大尾巴狼。他
左吃右吃,把霍醉那舌头舔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贪个没够。

  不光嘴贪,这色中恶鬼手能老实的了吗?霍醉那一身宽袍大袖的,他那贼手
滋溜顺缝钻了进去,一把捏住胸前那团软肉。

  霍醉本钱可真不小,只是为了行武方便叫她拿缠布死死缠了胸。宁尘只爱吃
新鲜的,怎能容那好物事珠玉蒙尘,性子一凶,手上竟用了力,一把给霍醉缠胸
撕了一半开来。

  霍醉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不知道男子喜好女子何处,可宁尘这穷凶极恶的模
样,真叫她没得防备。挣扎着吐了宁尘那舌头出来,霍醉狼狈抹了抹嘴角香涎,
小声埋怨道:「又、又不是不给你摸,你扯坏我缠布干什么!」

  宁尘口中失了小舌,也不说话,又拱在霍醉颈子上舔了起来。霍醉身若遭雷,
不禁一个哆嗦,再没法多说什么,叫宁尘双手齐下,把裹胸布都撕巴干净了。

  一对水滴乳儿从束缚中淌了出来,霍醉那身白色大袍之下除了一件轻纱罩衣
一条包臀亵裤,再无一点遮拦。她知道自己已被剥得敞怀露乳,被宁尘看了个精
光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斜倚在身后断壁之上,羞得闭上眼睛歪过头去,不住喘息。

  宁尘手中两团喷香软腻,揉来揉去好不快活,忍不住低头去看,但见那双乳
圆润饱满,雪白团子当中一簇樱红挺立。若叫霍醉跪爬下去从后面行淫,这对乳
儿可会真如水滴一样垂在她身下,叫他撞得颠翻不休了。

  见了如此美味可没法再忍,宁尘一口咬了上去,用力一吸,嘬得霍醉「啊」

  的一声小小尖叫,把那一身的刚硬骨气都丢了。

  「宁尘!轻点咬……」霍醉本想叫他停了,可又见宁尘吃得如痴如醉那般喜
欢,心底涌出一番喜悦,话到嘴边也改了。

  宁尘得了允,两只团子更是谁也不放过,右边吸得肿了,又去品鉴左边,来
来回回吃个没完。霍醉虽未经人事,可折腾半天也叫他弄得头晕目眩,心火上上
下下,在小腹中烧了个够呛。

  她斜眼瞥到宁尘那裤裆,里面儿的东西几乎都把裤子给他撑破了。当初南元
朱门,二人藏身柜中,她还掐了那东西一下,一时间想起此事,恍如隔世,不禁
伸出手去,给他揉捏起来。

  宁尘埋首奶儿之中,忽地试到那坚挺处一阵酥麻,颇有些惊讶。忍不住抬起
头来,狠狠亲了霍醉两口,蹬鼻子上脸捉了霍醉手腕,将她小手塞入了自己裤裆。

  霍醉为人干脆、敢作敢为,情爱间也不愿伪作矜持,宁尘得寸进尺之下她竟
也不抗拒,捉着他巨鸟一根,细细替他上下搓弄起来。

  宁尘这下可来劲了,腻声在女孩耳边问:「醉儿今夜就给我?」

  霍醉一听可急了,鹿心乱撞,连忙道:「不给!」

  「那你还给我搓的这般硬,叫我如何纾解!」

  霍醉被他问得六神无主,几番张口不知如何作答,被他偷上前来将舌头占住
了,绞缠了一腔口水,又被逼着咽了。

  逐渐喘不过气来,霍醉勉强将他推开寸许,忽试得探在他身下的那只手虎口
湿漉漉,讶然道:「你……出精了?」

  「啊?我可憋得难受还没起头呢!」宁尘也被她问愣了。

  「那怎的湿了我的手……」

  宁尘失笑,贼眼往霍醉腿间去瞄:「你能湿,我却不能?」

  霍醉这才试到自己腿间凉凉,不知何时已泌了爱液出来,将亵裤荫了一片。
她一羞一愣的功夫,宁尘已拿手掌抢在那桃源秘处。霍醉连忙去抓他手腕,却被
他手指上下搓揉了几个来回。

  「唔!」霍醉双腿一蹬,只觉得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情到浓处,叫宁尘狠狠一激,好悬没迎来自己第一次泄身。

  若宁尘欺她软,使手段乱七八糟一顿乱揉,怕是这姑娘立时就要交代在这儿。
可宁尘哪舍得叫她第一次独饮空杯?趁机会就扯着那亵裤往下去拽。

  她平时打拳踢脚,下身不爱穿长衣,只留这样一件黑色亵裤遮春,故而这裤
管比平常亵裤略长,能裹住小半大腿。若是她着意不允,宁尘可是不好脱的。霍
醉喘匀一口气下来,竟发现自己亵裤已被扒到大腿,顿时有些恼。

  「说了不叫你急在今夜!」

  宁尘又气又笑:「那你别撸我鸡巴!」

  霍醉被他吸得舌头发麻,嘬得双乳又痛又痒,身下还濡湿一片,如何不想要?
只是此番叫他激起了性子,偏不要给他。

  「方才叫你这般欺负,看我如何报仇!」

  她一挺腰一使巧劲儿,竟翻身将宁尘按在地上往腰间一骑,伸手自己把亵裤
脱了。

  宁尘又惊又喜,可没成想,霍醉偏要罚他一个看得见吃不着。

  她身旁那些姐儿妹儿没少跟她说悄悄话,倒是教过她一招。霍醉大起胆子,
强忍羞涩解了宁尘的裤腰,那白玉老虎嗷呜一声跳将出来,狠狠抡在霍醉小腹上。

  霍醉原本还觉得,若是他缠得紧,半推半就给他也就是了。如今看到这一条
凶兽现身,心道这要是叫他得逞,自己还不折了半条命进去。

  未免身遭此难,那更是得使出浑身解数降龙伏虎。霍醉按着宁尘胸膛不叫他
乱动,拖泥带水举身子往他玉棒上一坐,平压在胯间,前后轻轻晃起了腰。

  宁尘见惯花丛,却未见过霍醉这与众不同的花瓣。她私处生得颇为靠前,小
阴唇展出小小两片红嫩薄如蝉翼,带着点点淫露正含了棒身。宁尘低头去看,两
抹鲜红裹在鸡巴上,宛如一张小嘴亲昵;再往上看,又见原本那飒爽女儿,衣袍
开敞下藏着一对奶子,在自己兀自扭腰不停。宁尘当时半个身子就麻了,直想扛
着她那长腿夯她个实实在在。

  「好醉儿——就给了我吧——你这样弄,叫我不上不下,可烧坏我啦!」

  霍醉也在那里银牙半咬,一时间身子也是歪歪扭扭,数着一二三四怕是也要
到顶儿了。她这雏儿,方才在宁尘作弄下远远望见那滔天洪水,是又馋又怕,现
在学那骚娘儿把式给自己情郎吃了半天素的,也不知是该叫他入在腹内送自己上
去,还是趁着尚能守住心念,就此罢休,来日方长。

  又晃了十几下腰,宁尘已是咬牙切齿眼前发黑,忍不住叫道:「好你个臭酒
猫儿!待真激起我性子来,翻身过去干你个七荤八素!」

  霍醉红颊似血,气喘吁吁笑着逞强:「若不用真气……你还能……弄得过我?」

  宁尘梗着脖子就要起身挣扎,可手脚一动立刻被霍醉制住了关节。他倒忘了
当初这姑娘在白帝城是怎么欺负他了。真气也不敢用,引来那边寒溟璃水宫二人,
可就丢大脸了。

  无奈之下,宁尘只得摔躺回去挺尸,霍醉臀儿慢慢动着,上身却伏下去,抿
着宁尘嘴唇亲了又亲。

  「认输了吧?」霍醉总算赢了一回,喜笑颜开。宁尘无奈,眼珠子滴溜溜往
下瞅去,正赏到那一对儿水滴乳是怎么垂而荡漾,也算补了补心头缺。

  「霍姑娘!十三!」

  断墙另一侧突然一声呼唤,吓得霍醉连忙缩下身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却是
景水遥见他们久不回还,出来寻了。

  霍醉惊慌失措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宁尘机灵,抱了霍醉一侧一滚,将她
挤在墙角之下。只要来人不把头探过断墙,便发现不了他们。

  霍醉松了一口气,低头见自己一对乳儿顶在宁尘胸口,已被压得鼓鼓囊囊,
不禁又羞了半天。抬眼一看,却发觉宁尘正朝自己坏笑。

  还没回过神,就试着那火热巨物顶入自己腿间,直往那桃源蜜缝逼去。

  霍醉吓得连连摇头,却不敢出半点声音,动着嘴唇一个劲儿说着「我认输我
认输」。

  宁尘叫她欺负半天,岂能饶她,原本那点怜香惜玉早被蕴成了满腔淫欲。正
赶上霍醉穴儿生的靠前,两人在墙根下面对面并躺一处,全然挡不住宁尘暗度陈
仓。

  壮硕龟头抵开了两片小阴唇,霍醉这才真的慌了,顾不上被旁人听见,咬着
宁尘耳朵,蚊蝇般小声:「尘哥,我错了还不行……」

  一小句话还没说完,宁尘腰一挺,龟头撑开软肉就日进了霍醉屄口,恰顶在
处女膜上。霍醉眉头一紧,张嘴欲呼,好在神智尚清,一把捂住了自己小嘴。

  从穴口到膜儿,都叫那滚烫铁棒头儿填了。好在霍醉勉强还能忍耐,她缓过
一口气,小声急道:「你来真的?!」

  宁尘在她耳上一舔,柔声道:「接下来才是真的。」

  霍醉怕得要命,心一横,也不管叫不叫人看见,立时就要爬将起来把那虎头
挣出穴口。可是宁尘已稳稳挟住她身子,伸手替她捂了嘴,小腹与她贴在一处,
屁股往里结结实实顶了上去。

  霍醉腹中仿若龙吟虎啸,开碑裂石,叫铁棍一下子探入那月牙口儿,将晶莹
圆润的处女膜捅了个破破烂烂,再回不去了。

  霍醉痛得几近晕厥,可偏偏就是晕不得,一声凄叫也叫宁尘死死捂在了口中。
鲜红血珠从两人肉缝中淌下来,滑过她白白大腿,沾染了身下白袍。

  又听上头许长风声音道:「找到了么?」

  景水遥应声:「没有,只有残羹剩酒。」

  「呵,那俩人定是逞欲寻欢去了,不必担心。我真没说错,那霍醉装模作样,
到底是个淫女。」

  两人声音远去,可把霍醉委屈着了,泪珠吧嗒吧嗒掉了几滴,都淌在宁尘手
背儿上。若放在平时她可不当回事,恰逢现在,屄里真就插了一根鸡巴,又被宁
尘这样欺负,如何不叫她往心里去。

  宁尘可没见过霍醉这幅模样,顿时慌了,连忙去吻她脸颊将泪珠儿亲了:
「醉儿痛着了?别听那狗东西放屁,你我情投意合,管那风言风语作甚。」

  霍醉闭着眼,虽不流泪了,却也不爱看他。

  宁尘抱着她又亲又哄半天:「你不高兴啦?那咱们不弄了,我这就出来。」

  霍醉红着鼻头,睁开眼气道:「身子都叫你破了!又说这等话!」

  「我也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嘛。后面还有极乐绵长,我想叫醉儿早些享受
……」

  霍醉身边姐妹都与她讲过这番滋味,知道他不是假话:「你就不能轻点……

  非挑我不敢动弹的时候强要我!」

  「说是轻点,怕是更疼。你武修的身子骨坚挺,何况我已经收着劲儿呢,这
要还受不住,我看咱们不如歇了吧。」

  半途而废,刚才的苦不白吃了。霍醉叹口气:「那你……来吧……捂着我嘴
……」

  方才霍醉痛的身子绷了半天,手脚早没劲儿了。宁尘得令,又按住她小口,
将玉棒往里用力突了进去。

  一路毫不留情,破开了处女膜、碾平了肉芽丛、胀开了小花径,紧贴贴的一
条小缝都给撑成了一个血洞,那鸡巴满满当当亲在花心上,这才停了下来。

  霍醉的哀叫都叫他手掌按在了喉咙里,如今总算吃足了他那东西,嘴唇都紫
了。

  宁尘使出浑身解数,揉那乳头亲那小嘴,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总算将女孩
舒缓下来,气儿堪堪喘匀。

  霍醉抬手揩去眼角泪滴,带着哭音儿:「真不知其他姑娘如何受得了这东西!」

  「那个……呵呵,我多少比旁人本钱大些……」

  「想来也是……男人都跟你一般大,女人可怎么活……」

  「你可错了,若都是这般,女人可都快活了。」

  「哪里有什么快活!早知道如此,死也不叫你进来!都是你用强!」

  宁尘捧住霍醉脑袋,细细吻她额头。如今鸡巴叫她死死裹在小腹中,火热柔
嫩,就算不动弹也爽得要紧。他将神识探入霍醉识海,见她一缕心络和自己相接,
识海之壁并未有什么破败痕迹,于是放下心来。

           这不还是愿意叫我插嘛——

  「醉儿,你按疗伤那般运气,就不疼了。」

  「我怎么懂如何往那处运气!」

  「你顺着我来,我教你。」

  宁尘依双修之法,以阳气挑逗霍醉阴元逼在宫内,霍醉真气勉勉强强跟着运
行,片刻间就舒缓下来。

  刀割一样的疼忽然没了影,撑开的小穴只剩下了满满饱胀,宁尘试着拿鸡巴
顶了她一下,霍醉轻轻哎呦一声,声音里泛起了水音儿。

  「你那运气法怎么还能管那个地方……尽是歪门邪道……」

  宁尘含住她珠唇亲了一会儿:「你能受住吗?我可要忍不了了……」

  下面不疼了,霍醉肚子里也痒起来,伸手搂住宁尘脖子将他抱住,脑袋含在
他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宁尘不叫半分杂念扰心,全然不愿动用合欢真诀,只贪与霍醉第一次的亲密
无间。他腰腹缓缓后缩,慢慢将肉棒往外拔去。霍醉方才已重新泌了几缕汁水,
穴内还算滑润,只是那虎头沟儿刮到处子薄膜破损之处,难免又将残膜撕扯了一
回。霍醉痛得直喘粗气,却忍了没叫出声。

  宁尘撅着屁股浅浅抽插,先把霍醉小屄外面通松了,才又一寸寸往里深入。

  一番起落也是温柔体贴,全不似破身时那般粗鲁,叫霍醉好好尝了尝那酥麻
滋味。

  「醉儿舒服起来没?」

  霍醉正微微酣着,听他发问也不知如何回应,把头埋肩膀鼻子嗯了两声。宁
尘见霍醉已被自己操成了软姑娘,撅屁股的速度也快起来,一棍子又给她杵到了
头。

  本来美美叫他伺候着渐入佳境,突然这么一撞,心儿差点没给顶到喉咙。霍
醉啊一声叫出来,自己听了都不禁羞臊。

  她又不是大门大户被礼教捆绑的姑娘,跟那些姐妹学得,也试过自己揉揉弄
弄,只是技艺不精,一直以来倒也没多少兴趣。现如今叫宁尘箍在怀里,穴儿结
结实实被他垦开,只觉得那十二分快感带着凶意,猛往浑身上下的肉儿里冲。她
头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喉咙,叫的嘴都闭不上了。

  「哎……哎呀……啊……啊……尘哥……饶、饶我……啊……不……顶、顶
我……」

  宁尘早摸到她敏感处,一招一式都朝着那妙处使劲儿,将霍醉伺候的摇头摆
尾,一点点水漫金山,腿间操的咕叽咕叽直响。那曾经把宁尘踢得七荤八素的长
腿也不知不觉缠上了腰,盼他弄深些。

  宁尘照准了那宫口,奋力抽插,龟头高速点在花蕊上狂吻不休,却不叫她痛
着。霍醉吃不住他奇淫巧技,顿时哀叫连连,片刻之间崩泄在即。

  「啊啊啊啊啊——尘哥!你弄死我了——啊啊嗯嗯——我想、我想尿……你、
啊!你放我、放我去……」

  霍醉往后不住去缩,可身后就是墙,哪里躲得开,被宁尘紧紧压在墙根下棍
棍到底,只收着力不伤她阴关,那春水已如泉涌,噼啪溅在两人肚腹间。

  「呃呃……尘哥……尘哥……我要到了……亲我……」

  霍醉声音都给操得媚起来,她收不住心神,终是向宁尘撒起娇。宁尘爱极,
一口吻上,胯下极尽厮磨,踏踏实实把霍醉办了个妥帖。

  「嗯——」

  姑娘一声长吟,上半身猛往上一挺,长发飞舞。胯下蜜穴一阵哆嗦,挤了一
蓬阴津出来,黏糊糊裹住了宁尘的棒子。

  霍醉头晕目眩,被宁尘揽着后背拱在他怀中,那酸爽甘美带着一丝破身的刺
痛在腹内回旋不休,口中不免又「呜」一声。这可爱模样唯有宁尘才看得见,别
提叫他多得意了。

  待去看霍醉状态,宁尘也安下心来。女孩武修体健,又向来洁身自好,宁尘
这一回未曾施用双修法门,她虽泄的畅快,阴关却是玉璧无损,那饱满的处子元
阴只在破身时丢了半分片缕而已,但凡歇息两个时辰便无大碍。

  既无事,宁尘也不再收着,只给她喘了两口气功夫,又忍不住挺动起来。

  滚烫棒身又来撅她,霍醉身子不住一颤,刚想讨饶,忽想到宁尘自己还没爽
到,赶忙闭了嘴,默默由着他逞欲。

  刚刚去过一回,女子身子何其敏感,怼了三五十下,霍醉脸颊脖颈都激的红
了,眼看又要高潮,却和上次不同,如有一条巨鲸从心海深处呼啸而上,又是另
一番滋味。

  「呃……嗯……尘哥……你别忍……呜……我想和你一起……啊啊额额…
…」

  宁尘没用功法,却不比她武修强上多少,现在已然面红耳赤,强弩之末。他
咬着牙点点头,大开大合猛操起来。霍醉啊呀一下子跌回地上,手指用力扯住自
己衣袍,腹内叫他搅了个翻天覆地,却兀自强忍着,只盼能与他齐齐登顶。

  「哼……快……尘哥……你……快些……啊……」

  宁尘趴在她奶子上,噗噗撞在她胯下,颤声道:「醉儿……我这就……不行
了……」

  穴中棒子骤然一涨,霍醉忽地想起一事,哀声道:「尘哥,我、我未斩赤龙
……你……」

  她那叶含山的醉鬼师父道行虽高,可毕竟一个老头,哪懂得女子所需的法门。
委屈了霍醉,这么多年都学不会如何用【醉卧沙场】心法去斩赤龙。她一时担忧
被弄得有了身孕,可又害怕败了宁尘兴致,话到嘴边只说了半句。

  既与霍醉定情,宁尘这么一个情种,哪里会去装这份糊涂。他虽箭在弦上,
也品出姑娘话中不安,大汗淋漓往将棒子一拔。他退的快,差点儿没把霍醉穴中
嫩肉给带出来。

  霍醉被这么狠狠刮了一下,口中哎呀叫着,下身噗呲就是一汪淫液喷出,脑
袋里姹紫嫣红。

  激烈高潮之中,宁尘猛站起身来,抓着她头发拉到胯间,道声:「张嘴!」

  她迷迷糊糊照着做了,那根叫她欢喜叫她忧的肉棒却一下子插进来,直接塞
进了喉咙。

  「唔——!!!」

  霍醉哪料的到这一手,眼睛登时瞪得圆了,一声惊叫被鸡巴堵在喉中。她手
脚发软使不上力气,下意识刚要去推,一股浓厚咸腥已喷入了食管。

  那鸡巴上血锈味、淫水味、精液味,层层叠叠,都灌在霍醉口中。喉咙顶着
这东西,女孩本该作呕,可一想到他方才千钧一发时却先是顾念自己,心中顿生
柔情,竟觉得那棒子也亲爱起来,老老实实含在口中不再挣扎,由着他抓着头发
射了。

  早先宁尘往童怜晴嘴里射过一回,那叫一个不堪。可这一次胯下却是他心仪
入情的人儿,怎舍得和窑子里的姘头一样折腾?虽插了小嘴,却憋了十二分力气
压了自己精关,总算没射太多,把霍醉这雏儿呛着。

  饶是如此,霍醉也被他捅得涕泪横流,待他往外将肉棒一拔,还是顶的霍醉
轻呕了一下。那鸡巴上一片狼藉,口水胃液都搅在一起,拉出几条银丝挂在霍醉
唇边,扯也扯不断。

  霍醉红着一双眼睛抬头望他,兜着舌头上一泡没射入肚中的精液。也不知如
何是好。宁尘捧着她脸蛋,眉毛一抬示意她咽下,霍醉竟也从了。

  这也是宁尘把她给操服了,操顺了,恐怕从此床笫之间只懂得听他话了。

  「好醉儿,叫我喜欢死了。」宁尘俯下身搂她在怀里,在脸颊上亲了又亲。

  霍醉叫他揽着腰按着乳,再没逆他的气力,颤声道:「如今被你欺负,我认
了;可若你别的事上也这样欺负我,我可不跟你了。」

  宁尘赶忙又抱紧她两分:「白天做的事儿,只叫你欺负我;晚上做的事儿,
我才来欺负你,好不?」

  霍醉柔柔叹口气:「你呀……最会说别人爱听的话……叫我怎么办呐……」

  「我怎么听着,你似是害怕?」

  「女子掏出心来,自是怕叫人伤了。我该交的就交于了你,怕是你慢慢就觉
得我不值钱了。」

  宁尘哈哈笑起来:「小霍,你知我不深也就罢了,怎地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
忘了?」

  「嗯?」

  「你可是那种意气不顺,拍拍屁股就走的姑娘,我自然得小心关护,可不敢
有一丝疏忽。若惹得你恼了,恐怕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求不回来了,又怎敢轻看与
你?」

  两人情意交融,最忌失了本心。霍醉悟到此一节,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她支
起身子在宁尘嘴上吻了一下:「尘哥,自你我相识,你已教我了不少东西,谢谢
你。」

  宁尘心中颤动,不知说什么好,「哎」了一声,悠悠呼了口气出来,然后回
吻霍醉,搂着她一起躺下。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霍醉应了一声,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她玩得疲了,须臾片刻就沉入梦中。宁
尘躺在她旁边,嗅着那微醺发香,抬头望见星斗满天,不禁心旷神怡,慢慢也开
始眼皮打架。

  忽然间,他望见三枚连珠小星挂于南天,登时精神一凛,再无睡意。

  这妖墟内的夜空星象,竟与外间截然不同……外面的星象中,可没有那三颗
小星。

  然而,有一个地方的夜星却与这里一模一样,那便是宁尘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方才的温柔乡压不住满心的惊愕,宁尘背后发冷额头冒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待续)


  其实写作者不应该在文章本身之外聒噪什么。不过这篇文章本就写的稀松,
所以俺在这儿逼逼赖赖几句霍醉在宁尘这儿地位目前是数一数二的。就像文中说
的,之前的姑娘那都是凑巧了,宁尘贪图人家美色,顺水推舟的情谊。

  不过别的人好理解,龙姐姐这一节可是要说道说道,因为写得仓促,我对文
中笔墨仍然不是很有信心。

  宁尘和龙雅歌情深,但仍然不是因为他喜欢上龙雅歌才跟她凑近乎,感情是
后面神交时建立的。

  霍醉不一样,宁尘是真拿着谈恋爱的心思去追她的,地位自然不同,虽然后面是四侯位,但可以说紧随龙雅歌之后了。

  本来差点没忍住,心一软就想把清心位直接给霍醉。但最终还是硬下心肠,
按照预定计划写了。

  小霍后面要有大难,哎呀,我自己都难受(非绿,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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